UnderHogwarts

K的私人密录·礼物

十一月的风呼啸着，裹挟起刺骨的寒冷掀开学生们的厚重的黑色斗篷，残损的枝叶刮得人脸上生疼，卷曲厚重的阴云铺得满天都是……

显然，这根本不是个适合魁地奇训练的日子。

然而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上仍有几个身影聚集着，红色的队服在灰暗的天幕下也格外显眼。

是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伍。

也难怪，明天魁地奇比赛就要开始了，格兰芬多被排在第一场，他们的对手又是斯莱特林，自然要加紧训练，作为找球手，Frisk自然也不例外——

“……这是比赛前最后一次训练了！我希望你们能尽力发挥，明天比赛更是！”队长显得很激动，唾沫星子横飞，“好了，现在开始训练吧，”他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看了眼Frisk的胳膊，“Frisk，你没问题？”

Frisk摇摇头。

昨天训练的时候，她为了躲避游走球的攻击急速扭转了扫帚的飞行方向，虽然躲过了游走球，但学校的老扫帚因此而无法调整方向了，所以她直直朝着场边的看台撞去——幸亏当时Sans在看他们训练，他立刻操纵着重力使她及时停在空中。就是……她失控时候的速度实在太快，在Sans把她悬停在空中之前，她护着身体的左胳膊就已经撞在了看台上。

所幸胳膊没什么大碍，她在校医那里喝了点药水又被施了个咒语就没事了，明天的比赛也不会因为这个受影响。

“FRISK，别勉强自己！”Papyrus拍了拍她的肩膀，脸上的神情很担忧，还有些自责——他一直觉得如果自己早一点提醒Frisk游走球正朝她飞过去的话，她就不会受伤了。

“Pap，我没有勉强自己，你看，我现在好好的，”Frisk把左胳膊伸给他看，同时笑着对他开口，“而且你不是把你的光轮2000送给我了吗，它比学校的老扫帚好用的多，我得谢谢你呢。”

Papyrus的扫帚是最顶尖的火弩箭，据说是Sans给他买的，至于光轮2000，那是很久之前他的心爱之物，之前他没把它给Frisk是因为他一直觉得她用学校的扫帚用的很顺手——Frisk从一年级开始就用那把扫帚，每次抓住金色飞贼的时候也都是——事实上，要不是昨天其他教师对它做了检查，其他所有人根本都不知道Frisk一直是骑在一个会自动朝左偏移的扫帚上的。

“这没什么，其实我应该早点发现才对的……THE GREAT PAPYRUS居然犯了这样的错误……”Papyrus挠了挠头。

“Papyrus，你看见Sans了吗？”为了避免Papyrus的情绪更加低落，Frisk迅速转移了话题，实际上她确实很关心这个问题——平时每次训练Sans都在的，可此刻场地四处空空荡荡的，除了队员们没有任何其他人。

“不知道，他和我说他要办些事情。”

“……好吧。”

Frisk看了眼空荡荡的身后，转过身，乘着扫帚飞进天幕里。

高大的冷杉树上挂满了漂亮的彩灯和金光闪闪的装饰物，渐渐暗下来的穹顶中，雪花一点点飘下来。

大厅里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Frisk独自坐在长桌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晚餐。

穿着长袍的女孩提着手里的大包小包从她面前经过：“Frisk，前天的比赛干的漂亮……格兰芬多一定能获得魁地奇杯的！我先走了，圣诞节快乐！”

“谢谢你，”Frisk冲她微笑，“你也是，圣诞节快乐。”

说完话之后她就对着面前的盘子重新低下头。

那个女生的脚步声一点点远去，现在大厅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圣诞节留校的学生本来就占很少数，Papyrus和Sans虽然都留校，但是不知道他们跑到哪里去了——尤其是Sans，Papyrus至少还和她说过他要去为她和Sans的圣诞礼物做最后一点收尾，而Sans……他从十一月开始就总是不见人，问他他也不说。

Frisk叹了口气，从座位上起身，准备回到宿舍里好好静一静。但她刚转过身，就看见Sans正站在她身后，似乎是正准备开口叫她。

尽管对他这段时间以来的神神秘秘有些不满，但Frisk看见他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勾起了唇角。

“Sans，”她看着骷髅黑色长袍上的雪花，“……你刚从外面回来？

“嗯，”Sans朝她伸出手，“我带你去个地方。”

Frisk去抓住他冰冷的手，她知道这是Sans要带她用捷径了，只有每次用捷径的时候他才会握住她的手。

身边的景物开始模糊，然后变化，最后她面前是空无一人的魁地奇球场。

球场上雪积了厚厚一层，黑夜里高大的柱子也变得黑漆漆的，彩色旗子在风中飘扬。

“怎么来这里？”Frisk看了眼Sans，有些疑惑。

“well，其他的等会儿再说……kid，你先别看。”

Sans从来没这么神秘过，Frisk又看了他一眼，依言不再看目所能及的事物。

她听见Sans念了句悄声细语，之后他再说什么她就听不清楚了。

“kid，还是别看……伸出手就好。”Sans的声音又变成正常音量。

Frisk在黑暗中伸出手，碰到了什么东西。

冰凉光滑的触感，坚硬的质地，而且这个大小……好像是……

“好了，可以看了。”Sans的声音带着点笑意。

看见眼前的东西时，Frisk直接愣在了原地。

实在是太惊人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飞天扫帚，连Papyrus的火弩箭都没有这么漂亮——

飞天扫帚被Sans控制着停在空中，因而她能仔细欣赏它——帚把非常光滑，泛着淡淡的浅金色，尾部的扫帚细枝看来也是经过精挑细选，它们拢在一起，和帚把形成了完美的流线型。

而且……Frisk在黑夜中定睛，反复看帚把末端镂刻的字母，终于确定那几个漂亮的花体字母就是“Frisk”。

……她的名字。

“这是……”Frisk抬头去看Sans。

“看见你的名字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Sans笑容的弧度比往常还大的多，“这是你的，圣诞快乐，kid。”

“这太贵重了……我……”Frisk喃喃。

市面上从来没有这样款式的飞天扫帚，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Sans一定是定制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扫帚……飞天扫帚从来都是量产的，各大公司对外都宣称不接受私人订制扫帚的订单……这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但肯定比“价格面议”的火弩箭还要昂贵的多。

“woops，kid，你得明白要让他们做这么一个扫帚不是很容易，”Sans把扫帚控制着往她面前送了送，同时闭了下眼眶，“更主要的是，我或者papy不能骑着这样一个刻着你名字的扫帚飞行，对吧？”

“可是……”Frisk还想说什么，扫帚却落到她手里。

“这是你的，只是你的。”Sans指了指球场，“试试吧，这儿正好有场地是不是？”

Frisk迟疑片刻，跨上扫帚。

乘着它离地的那一刻，Frisk就完全明白了Sans那句话的意思。

她追求飞行的速度和敏捷——这扫帚的制动装置恐怕比火弩箭还更胜一筹，乘上它没几秒，Frisk的飞行速度就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她是找球手，需要轻巧的扫帚——这把扫帚轻的简直不像是木材做的，而扫帚尾部略微施加的重量稳定了整体，更让她转向起来无比轻松。

她握扫帚的姿势不对，比起正常握法更靠近自己的身体——这把扫帚弯曲的握柄就在她平时惯握的位置，一毫米偏差也没有。

……

她飞行时每个极其细微的细节——甚至是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全都在这把扫帚上尽数体现。

扫帚设计师当然不知道这些……除非某个下了订单的骷髅告诉他。

Frisk觉得自己心底泛起的暖意要把她淹没了，它们泛滥着，几乎要从她眼眶里溢出。

带着雪花的云朵和高空上甘爽的风还有那些只有俯瞰时才可见的景色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Frisk转回球场，很快降落。

她远远就看见那个矮个子骷髅站在原地，像个守望者一样静静看着她，脸上带着笑。

有那么一刻，Frisk差点哭出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多体验体验，”Sans冲她笑着，“喜欢吗——”

Frisk用一个拥抱打断了他的话，她声音轻轻颤抖着，带了隐隐的哽咽：“谢谢你，Sans……”

Sans反手搂了搂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你喜欢就好。”

Frisk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才发现了那个小秘密——她那把独一无二的扫帚上除了“Frisk”之外，在极其隐蔽的地方还刻了一行小字——“此刻万籁俱寂”。

那是一首诗的题目——

此刻万籁俱寂，风儿平息，
野兽和鸟儿都沉沉入睡。
点点星光的夜幕低垂，
海洋静静躺着，没有一丝痕迹。
我观望，思索，燃烧，哭泣，
毁了我的人经常在我面前，给我甜蜜的伤悲；
战斗是我的本分，我又愤怒，又心碎，
只有想到她，心里才获得少许慰藉。

我只是从一个清冽而富有生气的源泉
汲取养分，而生活又苦涩，又甜蜜，
只有一只纤手才能医治我，深入我的心房。
我受苦受难，也无法到达彼岸；
每天我死亡一千次，也诞生一千次，
我离幸福的路程还很漫长。

Frisk觉得她发现那行字的时候一定是某个温暖的午后，因为阳光直直洒入她心底。

那时候Sans在不在她身边来着——这她已经忘了，但没关系，因为那时候她一定去找了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微笑着告诉他：

“你离幸福的路程现在是零。”

[小剧场]

*飞天扫帚设计师视角

我是个有名的飞天扫帚设计师，现在市面上最一流的火弩箭的外形就是我设计的。

现在我已经很少接受对外的设计单子了，可是谁能想到……我居然要面对一个怪物，还要听他的要求来设计一把定制的扫帚？

——对，定制。

一般单纯要求更改扫帚外形颜色之类的定制，是根本找不到我这里来的，但听他们说这个怪物要求做一把前所未有的扫帚——从木料到结构，全都有他自己的要求。

光是更改扫帚颜色这一项就足够价格不菲了，他能提出这样的要求而且还成功的做坐我面前……怎么想都得是个有钱有势的主。

然而我面前坐着的，是个骷髅妖怪，他甚至还穿着霍格沃茨标配的黑色斗篷。

……真是活见鬼，他还是个学生？！

我看着桌子另一面坐着的骷髅，清了清嗓子：“你确定你要一个自己提出要求设计的飞天扫帚？——我想他们提醒过你了，乱七八糟的要求往往会毁了设计师的设计。”

“well，这算是同意了？”那个骷髅抬起头看了眼我，完全无视了我的问题，“那我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了是吗？”

……

冷静，冷静。

我深呼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对客户该有的微笑：“可以，但除了巨额价格外，你所有要求会产生的结果由你自己承担。”

“当然，”那骷髅摊了摊手，“不过我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分的要求。”

“那你开始说吧，”我举起魔杖朝桌上的羽毛笔施了个咒，让它记录我们的对话，“你的要求？”

“最好的制动装置，灵活性最强，转向最轻松，流线型完美，最轻便的材质……这是基本要求，还有一些其他的小细节。”

……

我听着他连蹦出口的几个最高级短语，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静，同时用实际和他分析：“轻便和灵活会导致重心不稳，乘骑时的安全性会大大下降。”

“怎么调整重心……那是你们的事不是么？”他还是带着那副一成不变的笑容，“至于安全性？”

“……我会保护她的。”可能是我的错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点沉。

她？

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居然不是为了自己吗？

抛开微的好奇，我继续：“要求请说的具体一点，比如木料，握柄的弯曲度之类的。”

“木料？”他几乎没怎么思索，“最轻的木材是什么？”

“轻木，”对这个我还是很了解的，“但是它质地太软了，不适合做帚柄。”

“well，把它做成内芯不就好了？”他那一副笑脸仿佛在嘲笑我的“无知”。

……这是工作，不能动怒，不能动怒。

“这不是做魔杖，没有哪个扫帚有“内芯”这一说。”我耐着性子给他“科普”。

“总得做出尝试是不是？双倍价钱，”他笑道，随即补充，“当然，不够可以再加。”

…………………有钱了不起啊？？！！！

我按了按头上的青筋：“这不是尝试的问题，给扫帚嵌内芯会破坏木料自身的平衡性。”

“woops，那可真遗憾，看来没办法送给kid一个三明治牌扫帚[三明治的英文sandwich也有把某些东西加起来的意思]了，”他耸耸肩，“那么能做扫帚的最轻的木材？”

“我“喜欢”你的双关……桐木吧，”我已经被他搞得没脾气了，“但是绝佳的桐木也不多。”

“总能找到的对吧？”他笑了笑，“那木料算是解决了？”

是啊……可算是解决了——虽然这么半天才解决了一项，不过算是把最麻烦的问题说完了，其他的应该就比较容易。

……

我真想打死之前暗想“其他的比较容易”的自己。

这骷髅哪儿来这么多要求？！！！

“握柄处要比正常扫帚往后一又四分之三英寸，弧度要比我的手可握的弯度再小十分之一英寸”——不就是个握柄嘛哪儿来那么多几分之几！

“要最完美的流线型，尾部的枝条要能完美的拢在一起”——火弩箭都没这么多要求！！！

“帚柄尾部刻几个字母“Frisk”，花体字母，秀气一点的”——一般都是刻设计师的名字，哪儿有刻指定字母的道理！！！！

“哦对，还有几个字，小一点，隐蔽点，仔细看也看不见那种——“此刻万籁俱寂””——这又不是什么情话刻小干嘛！想说你自己说啊！！！！！

等到终于把这尊大骨架送走之后，我看了眼羊皮纸上的价格叠加，看着那巨大的以加隆为单位衡量的数目，居然提不起点开心的情绪。

我看着图纸上最终呈现出来的样式，不得不说确实难得的漂亮。

但我保证，这是我的收山之作了！！！！！